胡同.小院.人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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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凤子
谁说得清北京曾经有多少个胡同?当然,开辟了二环、三环……路后,许多胡同自然消失了。可是,就内城来说,怕也有百几上千吧?当然,如果包括外城,应在两千左右。
我喜欢北京的小胡同,虽然经过几十年的发展,胡同的面貌也在变。胡同里,楼房出现了,原来只是五六层,不知什么时候起,胡同里也出现了拔地而起(bá dì ér qǐ, to raise )的塔楼。塔楼至少十七八层,有现代设备--电梯。即便如此(jí biàn rú cǐ, even though this is the case),胡同还保持着它的安静风貌。只是泥土地变成方砖地,而不久又变成了柏油地,对行人来说,路更平坦了。无形中,也反映了古老的北京也在装扮自己,逐渐地年轻化、现代化了!
甭说(béng shuō, not to mention)老北京人,就在北京住了四十来年的我,不知怎的,对小胡同总有那么一种感情。
刚搬到这所小院时,左邻右舍(zuǒ lín yòu shè, neighbors)的孩子们都猴子似地顽皮(hóu zi sì dì;de wán pí, be as naughty as monkeys), 女孩在胡同里跳猴皮筋,男孩踢小足球,走进胡同,你得东躲西让(dōng duǒ xī rang,to move around to avoid something), 否则(fǒu zé, otherwise) 说不定会被绊倒,或是被球击中。
一转眼四十年过去了,当然得包括“文化大革命”那十年。那十年,我有八、九年不在家,原因不言自明(bù yán zì míng, self-evident)。
眼下,胡同里原来的孩子,都是有子女的中年父母。胡同面貌已是一新,新在前面说的那路修好了,还种上树,自行车多了,过路的汽车也多了。
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北京人口增到千万,街上交通被往来的车辆一堵就是半小时,甚至一个小时!为了疏通车的流向,胡同大多改为单行线。单线行车,也解决不了上下班时间车的流通!
胡同的变化,可真是大啊! 我忘不了刚来到北京的时候。 当年胡同像个垂暮的老人,深印在记忆中的是静。因为静,时时传来做小买卖人(zuò xiǎo mǎi mai rén, do small business)的叫卖声。
当夜深人静(yè shēn rén jìng, quiet night)时,特别增添了一点地方情趣(qíng qù, interest, appeal),什么“硬面饽饽”、“驴肉”。我们从未买过,听到这声音,似乎看到钟表一样,已是深夜了!有时白天也听到各种响器,一听就知道是磨剪子锵菜刀的来了,或是修补瓷器盆罐的,可能这类手艺(shǒu yì, skill) 挣钱不多,逐渐地少了,甚至没有了。可是,居家过日子的,哪能没有修补碗盆的?
有时真叫人怀念(huái niàn, to miss),更怀念寂静中那几声吆喝,显得多么有生气(yǒu shēng qì, lively)!
即便如此,我对我寄住的小院门前的胡同,仍然充满恋情,它真安静,汽车禁止鸣笛,坐在自己屋子里,真的听不到一点声音。
我们喜欢我们的小院,虽然它很小,东、西、南三面,鳞次栉比耸立(sǒng lì, to tower aloft)着邻舍的屋檐,可小院中有树、有花,除了冬天,眼前是一片绿。出门就是柏油铺的胡同,走几步就是什刹海。无论春、夏、秋、冬,每天早晚到海子边遛遛(liù, to stroll) 。海子里夏、冬两季很是热闹,游泳的、滑冰的,看到青年人那股劲儿,想到四十年前自己也在水里游过、冰上滑过,现在只能是观众了!即使这样,看着青年人锻炼,心里也喜欢。
什刹海旁的前海北沿,实际也是一条胡同。靠北一沿是老旧的四合院,一个院里不知住了多少人家,我没上人家院里去过,可是见不见的熟面孔--这位老太、那位大嫂,自然也相互点头、笑笑、慢慢地听到人们呼张姐、王姐,其中有街道干部,都是居家老人,自然地熟识了,都管我叫凤姐!
姐是北京妇女们相互间的尊称,有的带个姓,有的带个名,听来非常亲切。可是,她们居住的小院,门脸都已破旧,她们的居室是否算是危房?在改建危房(gǎi jiàn wēi fán, to reconstruct dilapidated buildings) 声中,我和她们一样,有喜有忧 。
危房当然应该改建,但是重建的楼房的主人就不知是谁了! 事物总是要发展的,不能因为个人喜好而永远住在自己喜欢的小院、自己习惯的胡同。尽管我对我日夜行走的胡同,生活了四十多年的小院那么留恋,作为千千万万户中的一家人家,能够不被冲进时代的大潮中去么?对不?